馬殊曼 / 拉撒譯本

[有待更新]

馬殊曼、拉撒兩人合譯的譯本,是史上第一本現存完整的中文新舊約全書。他們在丹麥殖民地塞蘭坡宣教,一生未踏進大清領土,但他們對聖經中譯的貢獻卻屬史無前例。


在澳門長大的拉撤

拉撒(Joannes Lassar,1781–?)比馬殊曼(Joshua Marshman,1768–1837,或譯:馬士曼,另有澳門文獻用:麥西門) 年輕,但更早學懂中文,也更早開始譯經,可算是馬殊曼的中文老師。

拉撒在澳門長大,祖先來自是西亞洲的亞美尼亞(Armenia)。澳門當時由葡萄牙統治,華洋雜處,很多洋人也略懂中文,拉撒自少在澳門生活,很易在日常生活中學懂中文。1805年,拉撒獲加爾各答(Calcutta)的威廉堡學院(College of Fort William)和浸信會塞蘭坡差會的支持,長住塞蘭坡(Serampore)宣教,在塞蘭坡學院(Serampore College)教授中文。當年塞蘭坡是丹麥殖民地,宣教活動活躍。塞蘭坡在中世紀時屬於孟加拉地區(Bangal),位於現今印度東部的西孟加拉邦。

馬殊曼生於英格蘭,是英格蘭浸信會宣教士,同期到了塞蘭坡,協助塞蘭坡學院的首任校長威廉.克里(Willaim Carey),後來在1832年當上塞蘭坡學院的第二任校長。

​他們的事蹟,見香港大學的座談會​錄影片段下:

聖經單行本

馬殊曼、拉撒譯本(1822),攝於香港2017年「感動之旅」(the INSPIRED Exhibit)聖經展。   拉撒最初獨自譯經,1807年印行單行本,名為《嘉音遵[口駡][口挑]菩薩之語》(即:Matthew、馬太福音、瑪竇福音) (唐子明,2018,第19頁)。由於他是亞美尼亞人,譯經時自然有參考亞美尼亞文聖經,後來他也取得 King James Version 和德國出版、Griesbach 編的希臘文版本作底本 (蔡錦圖,2018,第121頁)

後來馬殊曼加入,兩人先一起修訂馬太福音單行本,在1810年印行,書名也修改為《此嘉語由[口孖][口挑]所著》;同年或翌年再合作出版《此嘉語由[口孖][口勒]所著》(即:Mark、馬可福音、馬爾谷福音)。他們當時住在塞蘭坡,譯本全都在塞蘭坡印刷出版。

從書名的改變,可以看出拉撒個人譯筆的特色,和馬殊曼加入後,他們兩人的譯筆有甚麼改變:

  • 拉撒把「口」字加在現有的漢字左旁,創造新字,代表音譯。例如Matthew(馬太) 音譯[口駡][口挑],中文實在沒有這兩個字,我也無法在電腦鍵盤打出來,只能用方括號包着兩字代替;但當年用木刻印刷或活字印刷,創造新字卻較方便,工匠刻字時,想怎樣創新也可。不過,這種加「口」字的方法,也不算由他開創,因為當年的粵語書寫系統也用同樣方法,例如粵語的「咁」字,就是[口甘]兩字併合,早在明朝的作品《花箋記》已出現。
  • 拉撤和馬殊曼似乎都用粵語發音,例如他們把Mark譯作[口孖][口挑],但「孖」的北京官話發言是「滋」(「媽」音作異讀或方言發音)。相反,粵語一般讀「媽」,不會讀「滋」。我個人估計,他們兩人也是操粵語,原因是拉撤在澳門長大,在日常生活中接觸粵語較多;他後來教馬殊曼中文,可能也是說粵語吧。
  • 拉撒譯經時借用很多佛教的中文詞彙,甚至書名也稱呼Matthew(馬太) 為「菩薩」。後來他們兩人合譯的版本,書名刪去「菩薩」,但內文仍然保留了部份佛教用語,例如「禪師」(指祭司)、「廟」(指會堂) 等 (唐子明,2018,第27頁)。我覺得,當年缺乏適當的中文詞彙 (例如「會堂」不是文言,只在民初白話文運動期間才出現),當時如此借用,是無可厚非;而現代的譯本當然不應這樣吧。 

完成新舊約全書

《珍本聖經數位典藏》收藏的〈約翰福音〉單行本扉頁,印著:Serampore: Printed at The Mission Press, 1813. 本圖取自《珍本聖經數位典藏》,影像版權查閱:bible.fhl.net            由1807年拉撒獨自完成馬太福音單行本,到馬殊曼加入一起1810年出版修訂的馬太福音,之後再到1822年新舊約全書印刷完成,前後花了16年。他們後期譯經的進度越來越快,有學者 (唐子明,2018,第59頁) 指,或多或少是因為要和馬禮遜競爭,最終他們比馬禮遜早一年出版全書,成了史上第一本完整的譯經中譯本;詳見《馬禮遜譯本》的介紹。

早期拉撒、馬殊曼兩人經朋友取得《白日昇譯本》馬禮遜的部份譯文後,他們暫停翻譯,花兩年的時間調整翻譯的文筆並慢慢翻譯約翰福音。他們不單參考白日昇的語文,也借用了白日昇馬禮遜所用的人名和地名譯音,甚至連Christ(基督)的音譯,也由「[口記]唎[口時]喥」(1810年) 改為「記利斯督」(1813年) (比照:白日昇用「基利士督」) (唐子明,2018,第58頁)。馬殊曼也在信函中親筆承認,他有參考馬禮遜譯本,而且他認為這是正確的做法,因為在翻譯神聖的聖經時,不應一味追求與眾不同的譯文 (唐子明,2018,第61頁)

事實上,從中譯聖經的歷史可見,早期譯者常常參考前人譯本,馬禮遜和馬殊曼參考了白日昇,而後來裨治文也有參考馬禮遜和馬殊曼,而高德也參考馬殊曼 (高德同屬浸信會)。

馬禮遜和馬殊曼的翻譯計劃,同樣獲大英聖書公會的金錢支持。不過,​由於馬殊曼的浸信宗背景,此譯本採用「蘸」字譯 baptism,所以浸信宗多年來印行和流傳此譯本;馬禮遜譯本雖然也有用「浸」字,但也有用「洗」字,所以多由其他宗派使用。若以現代眼光看,這大概只是派別之爭 (甚至不用很快扯到上所謂宗派問題),多於翻譯問題,因為「浸」和「洗」在中文有多種意思,但「蘸」當年則大概是俗語,所以,如真的想好好解決問題,其實應有很多方法,無必要堅持用俗語;見《康熙字典》:

  • 蘸:以物投水也,此蓋俗語。(節錄)
  • 浸:漬也。又潤也。又漸也。又沒也。(節錄)
  • 洗 (《康熙字典》列出兩個讀音):
    • 蘇典切,音銑:洒足也。又潔也。(節錄)
    • 想禮切,音姺:與洒同。滌也。又承水器也。(節錄)


《珍本聖經數位典藏》收藏的「馬殊曼譯本」,最早的一本是〈約翰福音〉單行本,扉頁以英文印著在塞蘭坡的 The Mission Press 印製,在1813年出版 (見圖)。


參考資料       

主要參考資料:見列表。

其他參考資料,見下:

Ma, Min (2015), ‘Joshua Marshman and the First Chinese Book Printed with Movable Metal Type’, Journal of cultural interaction in East Asia (2015) vol 6, pp 3–18.

Serampore College網頁 (歷史介紹)

香港大學 The old and new testaments in Chinese, translated by Joannes Lassar and Joshua Marshman 座談會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