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差會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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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差會譯本」又稱「委辦本」,但有時「委辦本」又用來指另一個與此有關的譯本,下文會提及。

1843年成立「委辦本委員會」,以文言文(深文理)翻譯,成員包括裨治文(Elijah Coleman Bridgman,美國公理會)、克陛存(Michael Simpson Culbertson,美國長老會)、文惠廉(William Jones Boone,美國聖公會)、盧維(Walter Macon Lowrie,美國參議員 Walter Lowrie 的兒子,美國長老會)、施敦力(John Stronach,倫敦傳道會)、理雅各(James Legge,倫敦傳道會)、麥都思(Walter Henry Medhurst,倫敦傳道會)及米憐(William Milne)之子美魏茶(William Charles Milne,倫敦傳道會)、高德(Josiah T. Goddard,美國浸禮會)、羅爾悌(Edward C. Lord,美國浸禮會)、憐爲仁(William Dean,美國浸禮會)等人。

委辦本委員會的成立,與清廷「五口通商」有莫大關係。1842年,英國出征鎮江、寧波等地;8月清朝政府與英國和談,雙方簽訂《南京條約》,將香港島割讓予英國,清政府向英國開放沿海的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處港口,進行貿易通商;另英軍須撤出南京、定海等。隨著清政府答應通商,上述的宣教士也趁機在香港展開翻譯聖經的工作,在1843年8月在香港成立委辦譯本委員會,成員來自倫敦傳道會、美國公理會、美國浸禮會、美國長老會,也有代表馬禮遜教育會。

委辦本委員會聘請了幾位華人助手,有些是匿名的,而可知姓名的有王昌桂和他的兒子王韜(1828−1897)。王昌桂由1847年起在上海工作,協助譯者,1849年逝世後王韜繼續。(蔡錦圖,2014,第xxix頁)

委辦譯本委員會的計劃,是聖經中譯史上首次嘗試出版統一譯本,期望所有宗派都一起用。不過,計劃展開不久,委員會的成員已經發現,難以在翻譯用詞上妥協(例:Elohim 應譯「神」或「上帝」),甚至觸及不同宗派的傳統(例:baptism 應譯「浸」或「洗」)。由於有所爭論,美國浸禮會首先退出委辦譯本委員會,接著美國公理會也退出。留下倫敦傳道會的麥都思理雅各根據Textus Receptus把新約由希臘文譯成中文(陳少蘭,2005,頁26),在1852年出版新約全書,美國聖經公會(American Bible Society)採用「神」,英國及海外聖經公會(British and Foreign Bible Society, 前稱大英聖書公會)採用「上帝」,兩種版本都於同年印行。


美國傳教會主張譯作「神」,但倫敦會卻主張「上帝」。雙方爭持不下,結果決定在製版時把聖經中「上帝」和「神」的位置留空兩個空格,堅持用「神」的美國傳教會,印製所謂「神版」的聖經時,可以在「神」字之前留一空格;英國的「上帝版」聖經則不會留空格。有人誤會這是文言傳統的「挪抬」(例如香港今天還有些商業函件寫「  貴公司」,「貴」字前留一空格),但其實古時奏章呈帝王的上行文書,稱「上帝」、「陛下」均為應「三抬」的字樣 (即另行高出三格書寫),而不是僅僅「挪抬」留一個空格。所以,留一空格的做法,只是方便排版,避免移動其他字模。這種「神版留空格、上帝版不留空格」的做法,一直沿用至《官話和合本》,甚至1970年代香港聖經公會印行的《和合本》也沿用。當然,今天的網上聖經,不用人手排版,已無需留空格,所以香港聖經公會網站的正式版本,不論是《新標點和合本 (神版)》或《和合本修訂版 (神版)》,「神」字前也不留空格了。

​可惜美國傳教會和倫敦會的爭執卻持續。譯經工作主要由倫敦會的傳教士承擔,但美國傳教士卻向大英聖書公會投訴「上帝」和「神」的譯名問題,也批評他們的翻譯水準。1850年7月,新約翻譯完成,但譯名的爭議未完。1852年,倫敦會傳教士退出翻譯委員會,自行完成舊約的翻譯,而餘下的美國傳教會的委員,沒有繼續翻譯,不久後解散。

1853年,倫敦會的傳教士完成舊約翻譯,只有「上帝版」。

1853年,大英聖書公會發起「百萬新約全書送中國」運動,當時的聖經就在墨海書館印刷出版。1857年麥都思返回英國,同年逝世。

之後,倫敦傳道會的麥都思施敦力美魏茶等人中途退出委辦譯本委員會,自行翻譯舊約,於1853年完成。1854年,該舊約全書與委員會所譯的新約全書合訂,由英國及海外聖經公會出版,後稱「委辦本」。該舊約全書也有獨立出版,在1855年由香港英華書院印刷。

1854年,麥都思施敦力以南京官話(白話文)改寫文言「委辦譯本」的新約全書,是中國第一本白話文譯本,後稱「麥都思、施敦力譯本」或「南京官話譯本」,於1857年出版。

另外,美國公理會的裨治文、美國長老會的克陛存和美國聖公會的文惠廉退出委辦譯本委員會後,自行以文言文(深文理)翻譯新舊約全書,由美國聖經公會出版,後稱「裨治文譯本」,新約在1859出版,舊約在1862年(海恩波,2000,第85頁)出版(另有說1863年)。

理雅各是蘇格蘭人,鴨巴甸國王學院畢業,1840年到馬六甲,在英華書院學中文。和他一起東來的,還有美魏茶,即米憐的兒子。美魏茶也參與委辦本翻譯。

理雅各精通中文。

理雅各與何進善是好友,在馬六甲的英華書院認識。後來何進善與理雅各一起到香港傳教,改名何福堂,為梁發之後第二位華人牧師。香港的何啟爵士,就是何福堂的兒子。

1843年,倫敦會在東亞的傳教士齊集香港,討論在華新開通口岸的工作分配。理雅各到香港後,在史丹頓街、鴨巴甸街、荷里活這、伊利近街之間,購入土地,建立傳道站房舍,其中包括了印刷所,裝置了1846年由馬六甲英華書院運來的印刷機和鑄字工具。1847年,從寧波華花聖經書房來到香港的印工柯理上任,開始鑄字模,1851年完成兩副活字字模,開始在香港印製委辦本聖經。除此之外,也印刷月刊《遐邇貫珍》,編者是麥都思的兒子麥華陀和女婿奚禮爾,另外理雅各也有參與。另外,印刷所也出版了其他書籍,包括理雅各的《中國經典》,其出版費用全數由渣甸洋行 (後稱:怡和洋行) 的羅拔.渣甸贊助。內容是中英對照 (另加注解) 的《論語》、《大學》、《中庸》、《孟子》等,後來《書經》、《詩經》、《春秋左傳》也相繼出版,共五卷。英華書院的主要收入來源,是出售活字字模。購買英華書院的字模印刷的刊物,包括香港政府的中文公告、香港的《香港華字日報》和《香港中外新報》等,這些中文字模,甚至有出售到歐美多國。

理雅各認為,「上帝」一詞早已在中國古籍出現,祂是普世的造物主。

​王韜在1862年被滿清朝廷通緝,在上海領使麥華陀 (麥都思之子,而麥都思為王韜施洗,並請他作助手) 流亡到香港,投靠理雅各,成為助手,協助翻譯委辦本譯本,經他潤稿後,委辦本譯文典雅,符合文人閱讀口味。1867年理雅各回英國與家人團聚,王韜也獲理雅各邀請往英國,旅費由渣甸洋行 的羅拔.渣甸贊助。1869年,牛津大學開創中文教授一職,委任理雅各出任

理雅各的譯文,在王韜的協助下,行文用語合符中文習慣,但也有人認為過於「中文化」,令人誤以為基督教和儒家思想有過多共通的地方,例如理雅各用「仁」翻譯聖經中的「愛」,是否貼切,也許有討論空間。

1870年,理雅各和王韜返回香港,理雅各擔任香港公理會佑寧堂牧師,而王韜則把他的歐遊見聞,寫成《普法戰記》。1873年理雅各再返回英國,繼續出任牛津大學的中文教授。1875 年,有些對漢語研究有興趣的人士,捐款給牛津大學,最後累積達三千餘英鎊,牛津大學用這筆捐款設立基金,支付理雅各繼續出任中文教授的薪金。當時理雅各已經在香港出版了首五卷《中國經典》,出任中文教授,實在當之無愧。此後,他在牛津繼續翻譯《考經》、《易經》、《禮記》、《道德經》、《莊子》,在繆勒主編的《東方聖書系列》中出版;而牛津大學也把他在香港出版的首五卷再版。理雅各晚年在牛津的研究,以宗教比較學的眼光,對比儒家和基督教,認為儒家是包含敬拜上帝的宗教,引起了宗教保守派的攻擊。

王韜則留在香港,聯同陳言等人組成中華印務總局,收購英華書院印刷所的設備和鑄字工具,1874年創辦《循環日報》並任主筆。1884年清廷撤消對他的通緝令,他回到上海,擔任上海格致書院院長。